墨屿

雨幕

坠落星辰 刀剑代理人瑶的一期婶 

被代理的部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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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一试千层饼，你在第几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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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雨季格外漫长。

 

晴天娃娃在水帘下晃动，瓢泼大雨砸落在走廊的屋顶，屋檐上的雨水巧妙地飞出抛物线，保证了廊内的干爽。

 

玥的山姥切长义在前面引路，没给紧随其后身穿时政工作人员斗篷的两人一点自行活动的机会，三人一言不发，棉袜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两位，辛苦了。”原时政刀剑监察官面上没有太多表情，除了把伞筒里的两把黑伞递过去以外没有多余的关照。

 

瑶侧头和一期一振对视一眼，两人对着山姥切长义颔首，双双撑伞迈入雨幕。

 

“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雨声嘈杂，走出本丸后瑶拔高声音冲一期一振喊。

 

“的确是太平静了。”一期一振此时却更关心主人的身体，他伸出手帮瑶紧了紧斗篷，伞间不断坠落的雨水顷刻打湿了他的袖子，“先回去再说吧！”

 

两人匆匆赶回时政办公室的时候身上虽还算干爽，小腿以下却都湿透了。一期一振把伞挂回伞架，地上立刻积了一小片水。

 

“啊真是讨厌，”瑶跺跺脚把斗篷递给伸手过来的一期，低头提着自己的裤子抱怨，“都湿了，这可是我上个月刚买的新鞋。下次大雨天再让我出任务我一定要加钱。”

 

“先去简单冲洗一下换身衣服吧。”一期习惯了主人口卝嗨，反身从物品柜里拿出拖鞋和毛巾把人推进了卫生间，顺手把装着干净衣物的袋子挂在卫生间门口。

 

瑶弄干净出来的时候一期正站在办公桌前听录音，一边听一边在纸上随手做标注，为了不让湿裤子沾湿座椅他把裤脚卷上去露出半截小腿，弯着腰写写画画。

 

“该你了快去。”瑶暂停了录音把耳机从他头上摘下来。

 

“好的。”一期把他对面那把椅子推开，看瑶大摇大摆往上一坐，“您先准备一下，审讯室那边来消息说可以审了。”

 

“哈？连口气都不让人喘匀吗？”瑶烦躁地抓抓头，和审神者论坛上那些审神者一样骂起来，“垃圾时政毁我青春。”

 

“可我们就是他们口中的时政。”一期一振为了节省时间用了付丧神换轻装的方式，立刻就整装完毕走了过来，把瑶从椅子上拖起来，“您这样骂自己是不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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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离谱，这货暗堕等级才一级。”瑶用灵力细细探查了半天，把手里那把锋利冷冽只有一点点黑气的刀放回去，用特殊清洁剂把手洗干净以免携带暗堕气息影响自己的付丧神，“甚至还有好转的倾向，他心理素质这么好的吗？”

 

“总之很蹊跷，”一期面露警惕，“要不我陪您进去吧。”

 

“不用了，暗堕气息要是把你沾染了我岂不是更危险。”瑶挥挥手钻进了审讯室。

 

一期一振坐在单面玻璃后面看着审讯室里的两人，那把压切长谷部出乎意料的配合，对他自己的基本信息对答如流，甚至连说到他对审神者的暴行也供认不讳。

 

“能复述一下你刺伤玥小姐的经过吗？”瑶的声音通过设备传到一期一振耳朵里，他提笔准备记录。

 

“那天她约我去仓库，看没人我就捅了她一刀。”压切长谷部靠在椅背上，眼睛漫无目的地盯着墙角，仿佛说的不是轼主而是吃饭，“可惜大典太来的太快，她又躲了，没能杀卝了她。”

 

“为什么要杀卝她呢？据我所知玥小姐对付丧神很好，为人也和善。甚至还是你的恋人。”瑶拿出一份婚姻届的复印件放在他面前，“你们还准备将你登记成为她的合法婚刀。”

 

“那个女人背叛我了。”这样称呼主的压切长谷部很不同寻常，在他身上甚至看不到什么面对陌生人的狂傲气场，他冷静地说着话，连愤怒都少有，“她那天是想跟我谈分手，因为她要去现世结婚。”

 

瑶点点头，她回想起上午跟受害人的谈话。

 

“高桥先生向我求婚了。”被锋利的刀刃捅伤腹部的玥脸色因失卝血而惨白，她在山姥切长义的搀扶下靠在床头，声音细碎眼眶泛红，“我跟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是家中父母逼的紧，弟弟也需要高桥先生的资助继续学业。我也没有办法。”

 

“是我对不起长谷部，我是真的喜欢他的，可我没有办法。”柔弱的女孩子哀哀地哭起来，“瑶小姐你能帮帮他吗？我不希望他被刀解，都是我的错。”

 

“我很喜欢玥小姐，也只有我配的上她。”探访高桥的时候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顶级写字楼的窗边，转着真皮办公椅吊儿郎当冲瑶和一期抱怨，“那个东西能给她什么？能给她弟弟学上还是能给她买房？要我说还是玥小姑娘心性，被他那张脸迷惑了。哎你们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我聘礼都送过去了现在可好，他伤了我未婚妻，婚礼都得得延期了。”

 

“说好不会抛弃我的。”压切长谷部这句低语倒是符合他这把刀轼主的通常情况，“刀解我吧，无论是作为持有者的刀剑还是主君的臣下我都失格了。”

 

“主殿，请您暂停一下，有新的资料。”一期一振的声音从微型耳麦里传过来，瑶整理了下纸笔对长谷部示意：“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了，感谢你的配合，好好休息。”

 

“怎么了？”瑶拿过一期手里的终端。

 

“为了筹备婚礼高桥这段时间经常进出玥小姐的本丸。”一期说，“案发当天他号称自己因为下雨没有去本丸，一直待在家，但是没有证据证明。”

 

“他们小区没监控？”瑶诧异，“他住的不是高档小区吗？”

 

“主殿。”一期一振用一种关爱傻子的表情看她，“虽然同一时空不能传送，但异时空可以定点传送啊。高桥从现世前往本丸只需要时空转换器就行，为什么要出门。”

 

“噢！所以呢？”

 

“我建议申请对高桥先生进行进一步询问。玥小姐本丸的所有人似乎都并不对长谷部表示愤怒，这不符合常理。”

 

“行，这是你的第六感吗一期哥。”瑶打趣他。

 

“嗯……大概吧。”一期为瑶推开门，“同为付丧神总觉得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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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先生是位很优秀的成功人士啊，年纪轻轻就做到了这个位置。”瑶笑眯眯地拍马屁。

 

“你到底要干嘛。”高桥面对这个再次出现打扰他工作的不速之客一点不买账，相当不耐烦，“你们不应该赶紧把那个危险的玩意处理掉吗？”

 

“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得知自己的青梅竹马有了喜欢的人，很难受吧。尤其是当你帮了她很多忙，一门心思要娶她的时候。”

 

“关你什么事？请你出去好吗？”

 

“一个如此骄傲的人，未婚妻的心里装着别人，您什么感想啊？”

 

“如果你是来侮卝辱我的，”高桥站起来对瑶怒目而视，“请你滚卝出我的办公室，不然我会向你上司投卝诉。”

 

瑶也站起来，直视高桥的眼睛：“你恨她侮卝辱了你，所以你去到她的本丸在仓库中用未召唤的刀剑本体伤害了她，对吗？高桥先生，如果你还有一点作为男人的担当就不要把罪责推到其他人头上。”

 

“用钱逼迫玥小姐和她的刀剑男士，你以为玥小姐还会原谅你吗？”

 

被揭穿的耻辱让高桥愤怒地颤抖，他怒极反笑哼了一声挑衅道：“是又如何，你有证据吗？什么刀剑代理人，认清现实吧，你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让那些圣母心泛滥的蠢卝货有一点慰藉罢了，你以为时政真的会因为付丧神而惩罚人类吗？”

 

“证据会有的。”瑶拿出录音笔在他眼前一晃，潇洒地掉头就走，“还有高桥先生，为弱势群体发声是我的工作，我热爱它不是因为我圣母，是因为我喜欢真相和正义。”

 

 

挺直了脊背斗篷划出漂亮弧线的瑶刚和一期传送回时政就立刻挽住了一期的胳膊作势要倒：“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没想到诈他还真能诈出点话来。”

 

一期微笑着扶了她一把：“是啊，要是他不这么傲慢恐怕还不容易激怒。主殿运气不错的。”

 

“我去拿长谷部的证词，你再去趟玥小姐那。”瑶斗志满满地站直了，“我要给长谷部做无罪辩护。”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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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先生这样说了？”压切长谷部第一次有了表情，错愕地转过头来望着瑶，英挺的眉缓缓蹙起。

 

“是，跟你的说法不一样，所以不得不再来找你。希望你不要再对我说谎了，我是来帮你的啊。”

 

长谷部微微垂下了头。

 

“……是的……”另一边玥捏着被子艰难启齿，她的近侍对一期一振的再度来访不太欢迎，碍于玥的命令沉默地跪坐在一边。

 

“当天我是要跟长谷部分手的……但是刚进仓库高桥先生就闯进来了…那天雨太大，时空转换器有点偏移，本来的坐标是本丸门口的。”玥慢慢说着。

 

“高桥误会我和主在私会，非常愤怒，他先是辱骂主，然后推推搡搡要动手，我就拔刀了，他竟然从旁边顺手也抄起把刀。当时很混乱，室内又太狭窄，我没能保护好主。”长谷部看起来异常痛苦，按住了额头。

 

“高桥先生的剑术造诣不低，他们打起来了。”玥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引得长义对一期怒目而视：“我怕长谷部受伤下意识去挡，就成这样了。我知道我一个文系该躲开的，但是看到长谷部在距离我那么近的地方要被刀伤到，我没想那么多，都是我的错。”

 

“主在本丸内被刀剑本体伤了，审神者保护机制自动就报告给时政了。可她拼命说高桥是她的恩人，她不能让他被罚。”

 

“高桥先生帮了我家很多，我弟弟还要上学，父母还要在现世生活。”

 

“我是自愿顶罪的，如果可以希望您能成全我。”长谷部郑重地向瑶请求，“高桥也说了如果他不受牵连的话就不会收回对主的帮助，也不会再逼迫主嫁给他，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长谷部一定要去顶罪，我……”玥轻声啜泣，“他趁我在床上治疗的时候和本丸其他人做了决定，把那把刀也给刀解了，我没能阻止。很抱歉上次没有跟你们说全部的实话，您能在不牵扯到高桥先生同时让长谷部活下来吗？”

 

“恐怕不能，既然知道了真相那我就得说出来。”瑶对长谷部说，“不过时政对人类一向宽容。”

 

“我会回禀主殿的。”一期一振对玥鞠躬告辞，“如果您不追究的话我想高桥先生面临的惩罚并不会重。”

 

连续的阴雨不止让刀剑化身的付丧神们不适，身为人的瑶也很讨厌这种湿漉漉看不清道不明的环境，她烦躁地趴在桌子上打字，为即将到来的审判做准备。

 

我的工作是为付丧神做代理人进行辩护，只要我代理的刀男没事了就行，其他人不在考虑之内。瑶是这么认定的，她随手把头发扎成丸子头来缓解湿热。

 

瑶也的确表现出色，三份证词摆出来后审判室外议论纷纷，即使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瑶也可以想象那些陪审团成员低声交谈的样子。

 

她又加了一句：“我想提醒诸位的是，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是对刀剑付丧神压切长谷部的审判，诸位只需做出他是否有罪的判断即可。”

 

绿灯一个接一个亮起，那些因顾虑人类会被判罚而犹豫的人也顺着台阶下了。

 

“恭喜你长谷部君。”瑶又赢下一场审判，她感觉这是这场见不到头的雨幕里难得的光明时刻，不由得微笑起来。然而压切长谷部一点没领情。

 

“这样不顾付丧神意愿的你，跟那些傲慢的拿我们作为物品的人类有什么区别？”拿回已经毫无暗堕气息本体的长谷部对着主以外的人如往常一样不客气，他话一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怔愣的瑶。

 

“恭喜您主殿，赢得漂亮。”一期一振走过来的时候正遇上长谷部出去，对方的臭脸让他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立刻对瑶露出微笑。

 

“啊？嗯。”瑶回过神来，拍拍一期的肩，“这次也配合我配合的很好，不愧是一期一振啊。”

 

案件转到了法务部人事纠纷处，后续就不归瑶管了，她拿到了奖金又过上了没任务时候的咸鱼生活，只是偶尔望着窗外没完没了的雨幕发呆的时候会不由自主想起来压切长谷部略带讽刺的话。

 

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流口水实在是太不雅，瑶被一期一振赶起来勒令去买午饭，她在走廊上碰到了来处理事情的高桥。

 

高桥穿着合身优雅的西服，跟之前见到的那个有钱混蛋的样子大不一样，他看起来解决了问题心情不错。

 

“瑶小姐？又见面了。”高桥喊住了想装没看见溜走的瑶，微笑着打招呼，“您真的是很优秀的刀剑代理人呢。”

 

“啊哈哈，过奖了。”瑶有些尴尬，“您……这是？”

 

“托您的福，花钱消灾了。”高桥绅士地微微颔首，翩然离去。

 

“不过提醒您一句，带着主观臆断去查出的真相，往往只是自己心里的真相哦。”

 

瑶瞳孔一缩，盯着高桥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

我的青梅竹马向我求婚了。

 

我们一起长大，他喜欢我我也是一直知道的。他大学毕业后在公司里晋升很快，也帮了我们家很多忙，父母都希望我能嫁给他。

 

不过我一直对他提不起兴趣呢。嫁给他的话我估计得做全职太太了吧，以他为天什么的，才不要。

 

还是长谷部比较好，他那么听话。所以我拒绝了高桥的求婚，告诉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为了断他的念想我决定回去就准备和长谷部申请结婚。

 

高桥看起来很失落，但是他这么温和有礼的一个人还是苦笑着祝福我了。我向他道歉，他果然就慌乱地摆手，说不是我的错。我又提到了我家的情况，他也答应会继续帮我们的，这样就很好。

 

本来是准备在长谷部极化回来之后就跟他结婚的，但没他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反正压切长谷部都一样，我就在他修行期间召唤了一把新的，像往常一样让他当近侍，和他做我跟长谷部之间会做的所有事。

 

也许是太重视他给了他不该有的欲卝望吧，在长谷部回来当天我准备刀解他的时候，他提出要去我们初遇的仓库最后纪念下这短暂的时光，我答应了。

 

他袭击了我。该死。随后赶来的长谷部把他碎刀了，因为攻击同僚长谷部有了轻微的暗堕，好在程度不深是可逆的。

 

山姥切长义告诉我时政应该已经知道我受伤了，调查起来长谷部的轻微暗堕肯定会被发现，说出实情的话我违规召唤复数刀剑的行为就会被罚。

 

我和长义商量了半天，他建议我利用时政的审判机制，人刀分离。

 

这就需要演场戏，长谷部立刻就答应了，他说即使是被刀解也不会说出实情。

 

多棒的刀，我更爱他了。我对长谷部道歉，并承诺会尽力救他，只要他乖乖听话。

 

时政果然来把长谷部抓走了，好在提前让其他刀都闭门不出，有长义盯着那些人没机会细细查问，不然还真怕有些没脑子的刀说漏嘴。

 

烦人的雨一直下一直下，虽然把现场痕迹冲干净了，但黏黏腻腻惹人厌。我的长谷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不回来我连身都懒得起。

 

我带着点哭腔给高桥打电话，我知道这个还在爱着我的男人没办法拒绝我：“对不起高桥，都是我的错……”

 

“你能帮帮我吗？”